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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艺术:只做只有陶瓷艺术能做的事






[日期:2012-09-03] 来源:《中国书画报》  作者:莫阿玛 [字体: ]

   这个拗口的题目,是从英国诗人T.S。艾略特谈现代诗歌时的一句话借来并翻用的。他说:“诗歌只做诗歌能做的事”。其实,岂止是诗歌,任何艺术形式在至高层面上,这句话都适用。

  近些年,瓷画突然成了画家们的一个兴奋点,与此同时,各类瓷画艺术展也越来越引人注目。如近期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2012中国当代陶瓷绘画艺术展”就很有代表性。画家特别是优秀的画家介入陶瓷艺术创作是好事情,他们以自己的优势在特定的层面上提高了瓷画的艺术水准。但同时我们也看到,由于对陶瓷艺术本体的理解有偏差,以致许多画家特别是中国画家,考虑最多的还是如何在陶瓷上还原水墨的效果,他们以为的成功,实际上就是实现水墨由宣纸向陶瓷的挪移。正因为如此,我们看到的大多数瓷画作品,无非就是在陶瓷上画水墨画,它与在宣纸上的水墨并无本质的区别。

  所以,虽然尝试上手瓷画的画家很多,但大多只是停滞在娱乐化的层面上,包括这次被大家看重的“2012中国当代陶瓷绘画艺术展”中的许多作品也是如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优秀画家介入瓷画并没有从根本上提高陶瓷艺术的品质。因为,对瓷画而言,创作者在宣纸上的天赋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更要具有将泥、火、釉混做一团,整体理解,从而突显陶瓷艺术物性特点的本领。没有这本领,再出色的画家,即使在陶瓷上制造出再高级的水墨效果,也永远只是玩票的门外汉。任何艺术形式都具有因物性不同而自然形成的“种类”特点,如果忽视这一本质特性,模糊了“种类”的界线,比如将水墨画得像油画,将油画画得像水墨,将瓷画画得像水墨,就等于取消了各自的独立性,以及它们存在的意义。我记得在一次综合性的画展中,就曾发生将一件国画作品,误为油画作品而放到油画展区的趣闻;我更在一个陶瓷艺术的展厅里,亲眼目睹了一件模仿油画的陶瓷作品。前者曾被某评论家误导性地赞赏,后者也是被陈列方所推崇。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它们只能说明创作者的“仿制”技术所能达到的程度,这是技术标准,在艺术上并无特别的意义。当然,我赞同任何艺术形式都可以涉猎旁杂并与其眉来眼去,这在当下的艺术创作中被视为具有积极意义的“跨界”与“融合”。但是,跨界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模糊自己,减弱自己,而是为了丰富自己,强大自己,最终还是为了稳固自己作为“种类”的独特性,或者干脆变种为另一艺术形式。没有这样的认知,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跨界”,更不是“融合”。它只能算是艺术含量很低的娱乐性的“反串”。

  在“2012中国当代陶瓷绘画艺术展”的研讨会上,几位与会者的发言非常有趣。一位知名画家认为瓷画“既要笔墨,又要现代”。后四个字是对的,但适用任何艺术形式;前四个字则是将瓷画艺术习惯性地带入了水墨画的评价体系,它在根本上漠视了瓷画的本质特点,而只让瓷画苟活在水墨的世界里。一位专业瓷画艺术家说:“陶瓷绘画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它应该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画种,但是陶瓷绘画现在还没有完全独立出来。”为什么没有独立出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上述那位知名画家对瓷画的认识太具有普遍性了。其实,瓷画无论是走具象还是抽象,写意还是工笔的路子,无论采用釉上还是釉下,粉彩还是新彩的技术,如果都不能从根本上脱离对其它艺术形式的简单模仿,而坚持“反串”的路数,那么瓷画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画种”。研讨会上,另一位知名画家问道:“陶瓷还能做什么?”这种思考当然也是对的。但应该有个前提,即陶瓷无论还能做什么,都应该有自觉的规避意识,即规避其它艺术形式也可轻易做到的事情,而只做只有陶瓷艺术能做的事。反之,其它艺术形式稍一“反串”,便都可以有模有样地做出陶瓷艺术能做的事,那么还要陶瓷艺术做什么?

  刊于2012年8月25日《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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