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窑就是生产秘色瓷的越窑。”12月7日，浙江中立越窑秘色瓷研究所所长闻长庆一语惊人。
专家学者考察上林湖后司岙窑址
面对中国陶瓷史上最著名的悬案——柴窑，闻长庆在第四届中国（慈溪）越窑青瓷文化节上，与来自全国的专家学者一起考察了上林湖后司岙窑址后，面对着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原所长、中国古陶瓷学会会长孙新民，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古陶瓷学会副会长沈岳明，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秦大树等文博界专家学者，果断宣布这个判断。
专家学者考察上林湖后司岙窑址
何出此言？
闻长庆说，他翻阅、梳理了唐至宋记载秘色瓷与柴窑关系的历史文献，得悉柴窑一词，源出自宋代，见《钦定四库全书》录入宋稗官搜集的流传轶闻辑——《宋稗类钞》卷三十二记载：“秘色抱青瓷之响，乃吴越钱镠事。梁所烧秘瓷相沿，以奉柴世宗，所谓柴窑者，其色如天，其声如磬，精妙之极，今不可复睹矣。”后明代柴窑被尊为宋五大名窑之首，见《钦定四库全书》录入明代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的方以智《物理小识》：“窑器本末，柴汝官哥定，宋窑之名也。元美曰柴窑，柴世宗进御。叶寘言钱镠焼，陆龟蒙咏越窑，夺得千峰翠色来，则唐己有矣。”
他考证了宋至清代十本有关柴窑的文献明确记载，均言“秘色即柴窑”。如明代著名文学家、史学家、收藏家王世贞载入《钦定四库全书》169卷的《弇州稿》：“陆龟蒙诗所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最为诸窑之冠。至吴越王有国日愈精，臣庶不得通用，谓之秘色，即所谓柴窑也。或云制器者姓，或窑柴世宗时始进御。”
明代为官在江浙的知名藏书家谢肇淛《五杂俎》记载：陶器，柴窑最古，今人得其碎片，亦与金翠同价矣！盖色既鲜碧，而质复莹薄，可以妆饰玩具，而成器者，杳不可复见矣！世传柴世宗时烧造，所司请其色，御批云：“雨过青天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据故宫博物院珍藏的稀世孤本，由纪昀（纪晓岚）等数千高官学者严谨审核、编撰、抄写，耗时13年录入《四库全书》的明代文学家兼藏书家胡震亨所著《唐音癸签·诂笺四》中记载：“越窑许浑诗：沉水越瓶寒，又：越瓶秋水澄。陆龟蒙诗：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越窑为诸窑之冠。至钱王时愈精，臣庶不得通用，谓之秘色，即所谓柴窑者是。’俗云：若要看柴窑色。雨过青天色。”
这里“秋水澄”“千峰翠色”“秘色”“雨过青天色”，四种类同色较好地诠释了对秘“色”的解读。明代金石学家、书法家顾起元《说略》：“陆龟蒙诗：所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最为诸窑之冠。至吴越王有国日，愈精臣庶不得通用，谓之秘色即所谓柴窑也，或云制器者姓，或云柴世宗时始进御。云宋以定州白磁器有芒不堪，遂命汝州造青窑器，北唐邓，耀州悉有之，而汝为冠……秘色在当时已不可得。”
还有清末余姚人宋梦良《姚江竹枝词》写道：“秋色瓷佳溯昔朝，柴窑为号又官窑。上林湖畔今耕凿，犹掘遗珍似乍焼。”原注：秘色磁出上林湖，见邑乘。可见宋梦良对秘色瓷颇有研究，也挖掘过了上林窑遗址，是一位了不起的乡贤。
清慈溪浒山人沈文荧《谢外舅宋怡山先生，以上林窑秘色磁见赠》也道：“越磁珍秘柴周古，颜翠青天过雨。汴梁罢贡此种绝，南渡新窑重堪数。”
再看光绪期间官方重修的《余姚县志》卷六《物产篇》也清楚记载：“秘色瓷《嘉靖志》初出上林湖，唐宋时置官监窑，寻废。《六研斋笔记》南宋时余姚有秘色瓷。《谈荟》吴越时越窑愈精，谓之秘色，即所谓柴窑也。或云柴世宗时始进御。《云负暄杂録》秘色窑器世言有国日，民间不得用，故云秘。”
陈万里《陶瓷考古文集》里对江浙著名藏书家徐应秋《谈荟》中的说法“以吴越时的越窑，愈精谓之秘色，亦即所谓柴窑。或云柴世宗时始进御云云”比较认同，认为“很值得吾人注意”“是我对于柴窑的一个新的假定底解释。”
闻长庆认为，以上10个史料条目中有5个条目录入官方《钦定四库全书》，文献依据确实。据这些史料记载，可见柴窑之名始于宋代民间，历代文献论证“秘色即柴窑”得到相互佐证。
而清代阿拉宁波的两位乡贤更是以诗词记录了研究、凿掘上林湖柴窑的史实，《余姚县志》则更是中国县志文献中唯一明确记载“秘色即柴窑”，揭秘柴窑就是上林湖生产秘色瓷的窑场官方正史。
究竟柴窑是否越窑的官窑部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郑建明认为，在众多有关柴窑产地学说中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但秘色瓷的产地、工艺特征等基本问题已比较清晰，它是唐五代时期最高质量的青瓷器；而秘色瓷就是柴窑的学说，是目前柴窑产地诸说中比较具有学术价值的一说。
据郑建明介绍，从慈溪上林湖后司岙窑址发掘取得的重大进展来看，秘色瓷的基本特征应为：出现于大中年间前后，兴盛于晚唐五代，北宋早期开始胎釉质量有所下降，从以造型与釉色取胜转向以细线划花装饰为佳；与普通青瓷相比，秘色瓷胎质更加细腻、釉色更加莹润、制作更加精细；装烧上以瓷质匣钵用釉密封；其中上林湖后司岙是烧造秘色瓷的中心窑场。
郑建明说，秘色瓷的使用对象基本集中在唐五代时期的皇家寺院、钱王家族墓葬与唐、五代、宋的宫殿遗址中。以后司岙为代表的上林湖越窑开创的以天青色釉为代表的秘色瓷器，不仅是制瓷史上的巨大飞跃，而且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影响了宋、元、明、淸一大批名窑的生产，代表了这一时期的最高制作技艺。（此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陈冲、南华、闻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