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绛瓷画
近看一则小故事,故事情节平淡无奇,倒是结局发人深省,故事中的人物更是如雷贯耳,均称得上是中国乃至世界美术史上殿堂级的巨人。
关仝是中国五代时期的山水画大家,所画山水颇能表现出关陕一带山川的特点和雄伟气势,画风朴素,形象鲜明突出,简括动人,被誉为“笔愈简而气愈壮,景愈少而意愈长”。这样一位大家作品被当时已经出名的刘海粟无意中得到了,而且一得就是两幅!
那是1919年,当时刘海粟并不知道这两幅画作是关仝的,只是很喜欢它的画意,日日揣摩,细心观赏,无意间在画的一个很不起眼处看到“关仝”两字。他怕是仿品,就把这两幅画送到当时画界泰斗——吴昌硕处,请大师鉴定。刘海粟拜会了吴老,吴昌硕得之来意后,经过几番认真细致的考证,吴昌硕认定是关仝真迹无疑!
刘海粟知道结果后一想,既然是大家作品,又经过大师鉴定,要是请吴老在画上题上诗句,岂不是“锦上添花”吗!哪知道吴老一听刘海粟的意思,坚绝的摇头:“我哪里够格呢?这张名贵的古画快一千年了,要是佛头着粪,把画题脏了,就愧对古人!”
刘海粟很是失望,以为是没有给吴老润格,于是,他就找到吴昌硕的外甥,并备上厚酬,再请吴老题诗,当然,结果只能是“拒绝”。吴昌硕解释说:“不是我珍惜几个字,一首诗。古画是历经磨难的劫后幸存之物,一题就弄坏了。你回去告诉刘先生,千万不要找人题诗题字,切记!”
后来,刘海粟有个机会见到了吴昌硕,吴指着关仝的那幅画对刘说:你有没有发现关仝在自己的画上题字很小?刘海粟点点头,并问:为何?吴昌硕说:五代时期的画家,以题字不被人发现为荣!他们这样做,为的是让人关注画作,而非谁的画,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他们唯艺术,不唯名头。
至此,从关仝到吴昌硕,体现了中国画的这样一种精神,越是谦逊,越是不会显山露水,这是大师的智慧。他们深深懂得,只有作品才是名头的根!离开了作品,一切虚名都是浮云。谦逊使人更加淡泊沉稳,可以让人触摸艺术的灵魂内核。
想想浅绛早期那些文人瓷画,无一不是淡泊名利,无题款的作品很多,他们一心只在抒怀,或是直白心迹,或是赠人诗情,表现出精绝的中国画的艺术意境,当然绝大部分精品居多,后来,有些后人沾染商业气息,创作贪求“富贵荣华”类的画作多了,难免艺术气息就少,精品也就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想,收藏浅绛,就收藏那些功利思想少一点,能够撞击自己心灵上的东西多一点,何尝不是一件乐事?修身养性从哪里来,浅绛告诉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我也是人至中年,才粗通这些道理,可能也不为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