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李广琪2009年和朋友合办的日用瓷工厂里,工人日夜加班,一片繁忙。当初他们每人投入25万元建厂,现今每年的分红都不下200万元。下一步,李广琪计划推出满汉全席系列,把宫廷瓷器日用化,让普通老百姓也用上、用得起当年的宫廷餐具。
同时,高仿衰落与经济环境也有着紧密联系。房地产被限制、股市持续低迷,曾经斥巨资搜罗古玩的老板们如今开始纷纷出手,以缓解日益紧张的资金链。“从今年冷清的秋拍上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李广琪说,佳士得拍卖会从未出现过半场停拍,这次却在香港发生了。“现场只有十几个买家,实在拍不下去了,拍卖公司的经理不得不出来调整策略,以鼓励亚洲藏家的涌入,但最终没起到任何作用。”拍卖市场的萧条,受影响最直接的是那些以高仿冒充真品去上拍的群体。
“当然,高仿不会就此消失,如果能做成精品,极度逼真,还是有市场的。”李广琪说,但在景德镇高仿业真正称得上精品的不足5%,多数是在做“垃圾货”,这次冲击可能会淘汰一批,并逼迫一些继续做高仿的人转向,由低端走向高端。
署名制作仿古瓷
“虽然高仿整体是走下坡路的,但是我的销售额却每年以20%的速度递增。”能有气魄说出此话的,是有“中国仿古陶瓷第一人”之称的黄云鹏,这位70多岁的老人身材魁梧、底气十足。
“第一人”的称号不是乱加的。早在1979年,黄云鹏尚在景德镇陶瓷馆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花1000元为陶瓷馆买到一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1981年,他按照该瓶仿制出景德镇第一个“元青花”。梅瓶做好后,刚好碰上一个日本旅游团到景德镇,花3900元将梅瓶买去,而当时黄云鹏一个月的工资才60元。从那以后,他开始研究精仿元青花,到了1993年,他的存款已增至65万元,便下海与一位香港老板合资成立了股份公司。
如今黄云鹏在景德镇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展厅里,仿宋元明清的瓷器摆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些瓷器底足上都有我的名字。”黄云鹏说,前些年有人拿他的高仿品去拍卖,近几年加上他的名字后就没办法拍了。“假的当真的卖,这个市场就会越来越萎缩,大家都知道仿品太多,不敢买,专家也失去了权威。”
“写上名字后,还有人买吗?”记者看到在一个做工极精致的仿明嘉靖五彩鱼藻纹盖罐上,有“黄云鹏绘”的落款。
“不但有人买,而且比没名字的还好卖。”黄云鹏很自信,“因为一个时期大师仿制的古瓷更有收藏价值,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价值会很高。”
2005年的一次经历证明了他的说法。当年,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英国伦敦佳士得上拍,并以2.3亿元的高价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黄云鹏也借此机会小试牛刀,并大获成功。当时“鬼谷子”在北京预展,黄云鹏亲自赶到现场并且上手仔细把看,将尺寸、胎质、釉色、绘画等数据资料搞清楚。“当时我估价一个多亿,结果拍到2.3亿元。拍卖一结束,我的仿品就出来了。”黄云鹏一共做了10个,打上自己的名字还编了号,每个售价2.8万元,当时的买主都是他的学生。现在每个能卖到10多万元了,尽管还有人想买,但黄云鹏不再画了,“只能让学生出手转让了,让这10个在市场上流动,不断增值。”
“我不把仿古瓷做旧卖,只是作为工艺品。”黄云鹏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搞收藏的人无外乎有两种想法,一个是喜欢,另一个是想赚钱。他们掌握了消费者的想法后,推行了“保值销售”。“我卖给你5000块钱,承诺任何时候都可以原价退还。我已经尝试了5年了,万分之一的退货比例都没有。这是对消费者的负责,也是对产品的自信。”
黄云鹏还与博物馆合作,制作高端仿品作为工艺品销售。“故宫(微博)博物院曾委托我们做了多款仿古瓷,上面都要注明‘故宫博物院’的款和编号。”黄云鹏说,目前国家博物馆(微博)也在销售他打上名款的作品。在记者后来的采访中,这一说法得到了故宫博物院和国家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证实。不过国博的相关负责人表示,随着消费者对高仿瓷的兴趣减弱,其市场状况并不太好,反而是具有创意的现代瓷卖得更好。
尽管年纪已大,但黄云鹏对市场的判断却能紧跟步伐。在他看来,艺术品市场繁荣的一个原因是人们口袋里有钱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礼品市场的发达。“我分析过公司产品的走向,买回去放在家里的最多不过30%,大部分是用来送礼的。”黄云鹏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