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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陶艺在当下






[日期:2011-10-27] 来源:李志宏的博客  作者:李志宏 [字体: ]

山东是我国著名的五大瓷区之一,陶瓷是山东的传统产业,陶瓷生产源于新石器时代,至今已有8500多年的历史。历代陶工们所创造的精美绝伦的陶瓷珍品已成为人类文化中一份独特而宝贵的遗产。当我们为历史文化的丰厚而感叹的时候,在山东这块物华天宝的文化故土上,山东陶艺与国内陶艺同命运,脱离了对“制器”实用性特制的痛苦依赖后,终于走向纯粹的审美空间和创作理念。其间走过了80年代困惑与探索并存,守旧与创新交织的年代,以及经过90年代的实验性探索之后,那么山东陶艺在当下又面临着怎样的走向呢?

 

如果非要给山东现代陶艺找个明确的点的话,毋庸置疑,2001年10月27日在山东省博物馆隆重开幕的“陶艺在今日”展览不仅在学术界获得了专家的好评,同时受到广大艺术爱好者的关注,掀开了齐鲁大地现代陶艺的盖头来。此次展览中陶艺家的作品有其共同的特征,他们都继承了中国传统的意象手法表现陶艺的语汇,在传统的文化游走中寻找现代艺术的符号。

 

其后,山东一系列主题明确的展览为现代陶艺的发展推波助澜,比如2004年10月在山东沿海烟台举办的“2004中国现代陶艺邀请展”展,融汇了全国著名的陶艺家共聚山东,在文化为主角、经济唱大戏的双赢声中,山东的现代陶艺迎来了良好的与市场接轨的开端。而专业刊物对现代陶艺的关注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现代陶艺走上了良性发展的轨道,形成了健康的氛围。同时,山东陶艺家也开始频繁走出国门,以访问学者或艺术交流的身份与世界陶艺进行前沿对话,使山东陶艺家有了更广泛的交流和展示的平台。

 

山东的现代陶艺以学院派为主流,活跃在齐鲁大地的这些以陶为媒的艺术家是分布在以济南和青岛两大主要城市高校的教师们,他们有着良好的科班教育背景和从事教学研究实践经验,有新思想、新材料应用和新观念的探索本能追求,加之北方陶土特有的精神气质驾驭表现,形成了独有的学院派陶艺风格。下面我以陶艺家个体为点,分析概览一下山东六位陶艺家的作品……

 

认识远宏的陶艺作品要比认识他本人早很多,但随着与他本人接触交往地加深也就更加读懂了他的作品,他是个有着天生浪漫气质后又深邃沉静的做事的人,都说作品就是艺术家的语言,但他的作品丰润饱和而他本人却内敛而儒雅,透过他的水彩画我感受了灵气与才气的兼收并蓄,而他那博大、凝重的泥土文化符号时常在冲激着我对陶艺的思考。远宏早期作品《不是传说》中富有建筑感的抽象结构,产生一种“小中见大”的效果。确切地说,这些抽象结构更像是被岁月风化的建筑废墟。这种感觉使他的作品同时在时间和空间两个向度上得到延伸。那些由大大小小的泥块结构而成的立方体,以及那些自然留出的空洞和凸起,在视觉上营造出一种苍茫与崇高感,带给人们一种悠远的情愫和冗长的遐想。这是一种由岁月的流逝所唤起的痛惜与悲凉,由物质的痕迹所引发的对远古文化的沉思。“他的作品在平实中找力度,在材质中找变化,在泥性中找自然,在火候中找灵性,可谓匠心独运,有着造物与自然天成意象的生命力。”在博大的文化符号中寻找自己的陶艺语言,在陶冶过程中感悟到对人格的塑造,也许这就是陶艺家对于形而上品格的冼炼与锻造。

 

21世纪是个不能不变的时代。远宏带着他的博大与凝重的陶艺旧爱摇身成就了他的器皿游戏的成功转型,拉坯成型的器物却突然有了生命与故事,这是一段有故事的旅程,其中定会有更多的精彩剧情角色粉墨登场。

 

也许,放松、放松、再放松,用最松弛的状态来使创作回归到最本真的快乐之中,艺术才会因此而变得更意味深长……

   

赵培生内向亲和,对他来讲,生活与艺术本应是自然的,轻松的,亲情的,光明的,以此达到一种物化的完美境界,在他的陶艺作品中自然朴素的美是作品的追求,象外之象、弦外之音是其作品对于想象空间的探索。“在作品中我通常要用多种手段来表达我内心对于形与色以及意的解释,每一种肌理的使用,每一块颜色的推敲,每一个形态的拿捏都是重要的,它或许只是作品中的一个因素,也或许是作品的全部。”这种反复锤炼之后灵光一闪的顿悟,终是艺术家良好的艺术素养与修心养性的温润沉淀所致。他的作品中较多的表现“天地”“阴阳”“刚柔”“正负”“有无”的矛盾与统一,如《风景》,《乾坤·意象表现》,《空》等。作品借助一个赋有生命寓意的形态,解说的是人类对于本性的理解和对于美的追求。

 

赵培生的作品有着阳春白雪般的大雅气质,艺术家对于色、形、意的着意追求在他的作品里是如此不经意间的流露,竟然没有一丝做作使然的痕迹,作品成型过程中工具及手对粘土的瞬间所形成的特殊美感总被理性地保留而成为他作品的语言支体,或沉稳或高调的外表着色为作品注入了温情与张力,这些符号传递着文化气息,也使秩序和均衡力量得以体现。陶艺做的是修养,体现的是品位。

 

 李岱玫是山东陶艺界活跃着的女性艺术家,她多才多艺—在文字、绘画、陶艺方面都有所触及,而且处处开花。用舒展灵动来形容其陶艺作品我认为最合适不过了。她的陶艺作品《丽人行》“似人形儿、花儿、树儿、或其它跳动着的生命的节拍,那蓝、青、紫之色彩超越了视觉的可见光区……观者看来,却有奇思妙想之感,这组陶艺巧妙之处就在于形质的相同与相悸,把司空见惯的传统瓶型赋予了更多人性化的东西,或联想物化的生命状态……从这层意义来讲对其作品的理解更加富有哲学的意味。”

 

她的陶艺作品,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高,高而不寒,也许这是作为才女最好的曼妙定位。直觉与知觉的独到见解,使得他的作品形成极具特征的言而有物的个人特点,从而发展成为一种更具象征性的情节感。标志性的兰色,我私下叫它“岱兰”,因岱玫熟用此兰,也因为此兰非常人能粉饰得好而才女却得心应手,女性自身特有的敏感性与艺术修养的暗自契合可见一斑。

 

 

当代艺术强调思想性而现代陶艺在当代决不拒绝思想。现代陶艺的当代性对现实文化情景作出了一种积极主动地创造和取舍地表达,关注现实、关注当下已成为陶艺家共同的创作取向,用陶艺语言干预社会生活,深刻反映周遭事务,具有鲜明的观念性。超越表层的满足,获得理性深层的、人性深层的满足,对人性窥测提出质疑,成为现代陶艺当下状态的创作目标和进行文化批判的利器。

 

李霁的《祥和系列》作品把对中国佛教圣地的感受融入一群僧人之中,强调朝圣者虔诚的步履,以衣纹动态变化衬托出形态之姿,以信诚的表情刻划出人物的内心,静穆肃然的姿态,形成了李霁不可磨灭的个人印记。那种泥片在成型过程中根据形势的需要有节奏的衔接与贴合,并有意识的保留由此而产生的痕迹及接口处幅度不同的张起状态,松紧有致,拿捏得当,反衬出人物心静无痕,凸显了神性与人性合二为一的魅力。理性肃穆的空间“场”感,似乎屏息了车水马龙的喧嚣、钢筋水泥的冷漠与物欲纵流的浮躁,暗示出陶艺家对人的生存意义的追问,用陶质本身的语言,以做陶人个体角度融入鲜明的观念指向,是观念陶艺的媒材终极目标。

 

 许雅柯从小生长在青岛海边,潮起潮落的大海造就了艺术家激情敏锐的艺术触觉,而对陶艺执着韧性的热爱成就了他对媒材得心应手的语言表达。他的陶艺作品多是以自然物象为题材,力图表现自然界造物的形态美和情境,技法方面多淡化工艺和人工的痕迹,凸显造型的纯粹之美和肌理丰富的语境之美,从有机形态的造型中抒发作者的情绪,从纷繁的外部环境中解脱出来,有机形态的表现抒展了自由解放的精神,反映了生命中潜藏的矛盾,其象征意义能够将诸多潜意识中的自我情怀释放出来,系列作品的陈设方式更力图强化秩序和理性之美。

 

我曾经很荣幸地做过许雅柯老师的研究生,三年中我感受到的是他对于艺术执着不懈的追求和对陶艺媒材激情狂热的诉说感与表现欲,作为一名陶艺家,他深爱着手中的每一块泥土。实验性、拓荒性、前卫性等等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在形式、题材、内容上的综合考虑手段都是他鼓励我等陶艺初爱者进行大胆创意的方法,这是只属于陶艺的语言,是别类艺术所无法替代的。导师包容宽博的做陶态度使我受益。

 

 李宏文的陶艺创作很难用传统的陶艺风格来概括,他并不追求传统陶艺的装饰之美, 而是通过形态繁复变形对陶艺本身的询问,用不确定的抽象美,来抒发他内心对大自然、对生命恣意流淌的感情。

 

墨尔曾谈到:“如果记忆的控制之门没有关闭的话,所有的普通性状都能引起每个人的潜意识的反射……”,其结果是新的创作观念和创作技巧的产生、材质自身的价值发展。李宏文抓住大自然具象的生命符号,创作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从而体现出生命的壮丽美感。李宏文的《深海生命》系列作品是一种观念的造型和象征,形态各异的字母和符号构成了抽象画面的陶艺语言,再加上变换组合而形成的三维空间的造型实体,便构成了李宏文独特个性的陶艺世界。最近他创作的作品《食系列》和《宴系列》中我们也能从中看到生命的萌动,他的创作明显经历了从无形中寻找有形,再从有形中寻找无形的过程。李宏文的作品非常注重陶土的“泥痕”美,这种“泥痕”其实也就是陶土的自然痕迹,而他就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泥痕”的各种丰富表情,再给予它们极尽的表现张力,尤其在釉色、烧制的过程中,有种人力无法控制的变化和期待,从而给陶艺本身增添了无尽的想象和美丽期待。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这些山东陶艺家的作品不仅表明在当今条件下传统陶艺在形态上的转换,更表明作为个体的现代陶艺家在本土文化中重新获得了一种精神诉求的方式。中国现代陶艺自20世纪80年代至今约20多年的语言实验历程,经历了由形式问题到媒介语言实验到文化关注,容纳当下的体验和表达公众体验并参与文化批评的功能,使现代陶艺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陶艺文化精神也因此得以弘扬。而随着国际咨询的畅通和文化交流的扩展,以学院派为代表的山东陶艺家们的作品用简单明晰的语言和审美风格来形容他们的不同作品越来越困难,用一种风格定位是不能概括出陶艺家多姿多彩的创作思想与创作全貌的,而且陶艺家个人观念的形成周期也在逐渐缩短,其作品越来越具有探索性、实验性、拓荒性和不确定性的艺术风格和走向,但原创性、超前性和极端个人化的艺术倾向会更使陶艺家个性张扬,自由、多元的艺术风格看来将继续成为今后陶艺界的主旋律,并且陶艺与装置、行为及新媒体在艺术的内在和外在的结合也将会更加亲和,而这一切将赋予陶艺更大的表达空间,使陶艺真正适应观念多样性的表达。

 

 我想借用艺术史家阿纳森的话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在目前多元状态中,凡是能够开拓任何思想,并利用一切更改把个人的知识、梦想转变为有效地表现我们时代的文化与社会秘密的风格和艺术,就是最好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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