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的绝世之美,据说与这首诗有关。传说北宋末年的徽宗赵佶这位艺术上极具造诣的皇帝,曾做过一个梦,梦到了雨过天晴后天空的颜色,为之倾倒,并挥笔写下了这句诗,并要求工匠们造出“雨过天青”般颜色的瓷。这位笃信道教崇尚自然的皇帝如愿得到了那种介于蓝与绿的天青色。
有人说这首诗并非宋徽宗所写,而是来自后周柴世宗的御批。其实,这首诗的意义在于提升了古人对天青色的想象空间,打开了心灵的窗户。是谁写的,实际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青色从此成为中华民族魂牵梦萦的一道色彩,天青色所蕴含的深沉、优雅、含蓄的美学境界,成为遥不可及的精神高度。
天青色之所以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还与这个民族的天然习性以及宗教信仰有很大的关系。
在古人之“重色”传统中,青色尤其受到重视,这也是与“五色”之内涵分不开的。以地位论,“五色”中以黄为首,这是因为黄色对应的土在“五行”中居主导地位;然而若以时序论,“五色”中则以青为首。青色对应木,象征着春季与东方,象征着希望与开始。对于依赖农耕生产方式的古人来说,青色寓意之重要性不言而喻。从更广阔的范围来看,与古人之生存环境最休戚相关的色彩也是青色,头顶之青天、身侧之碧水,更有随处可见青葱之植被,古人之感知力和想象力,无时无处不受到青色的濡染和包围。可以说,在长久的无意识中,青色已经浸染了古人的色彩观,并进一步影响到其审美文化,形成了“尚青”的传统。
古人之“尚青”的审美追求,后来又与哲学与宗教融合到一起,并伴随中国传统文化生生不息。令人诧异的是,儒道释三家竟然不约而同地对“青”发出了极高的推 崇。儒家“尚青”,儒家认为,从“五色”来看,青色既不像红色那样激烈,给人以极大刺激;也不像黑色那样低沉,给人以极大压抑——它恰好具备一个“中庸” 的性质。道家“尚青”,老子主张以虚静的主观态度对待万物,才能妙悟万物之美、大道之真。青色与人类生存环境中的自然山水、天地河海的青色色调形成契合,佛教“尚青”,佛教常用“青莲”来形容佛的眼睛,佛教之推崇青色,其主要原因和道家是相似的,即青色有助于心境的静默,有助于达到心境合一的“虚静恬淡”境界。
经过多少年的历史沉淀和心灵感悟,在中华民族的记忆深处,青,早已不是一种简单的颜色,或者说,这种简单的颜色竟有如此大的张力和表现力,它承载着一个时代的心灵诉求,导引着一个民族的美学信仰,寄托着人类未来的美好希望。
留住这抹天青,成为历朝历代不约而同的追求与信仰。从商周开始,中华民族喜爱青瓷的历史可谓绵延不绝。当宋徽宗写那首诗的时候,中国王朝打造青瓷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年代。无论是皇家朝庭,还是民间雅士,都以制作和拥有青瓷为荣。作为与中华民族文化几乎一样长远的陶瓷,自然承担起“尚青”文化表现与传达的责任。陶瓷的相对永久性与光华朗润的品质特点,赋予了“尚青”文化一种独特永恒的魁力和深度的传承效果。这也就是青瓷在中国文化史上地位超绝、蔚为壮观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历代文人墨客都对青瓷不吝词藻,极尽赞誉。她“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她“夺得千峰翠”,色本自然,有天地之大美;她“温润纯朴色形备”,不必有所附丽;她无生命,但具有高远的人格象征。可以说,青瓷是中国文人的心灵故乡。
花开花落,流萤飞转,年年岁岁年年,历经多少国仇家恨,目睹多少聚散离合,千年的古青瓷,仍以昔日的绝世容颜将美丽定格在那梦幻般的天青色里。
那抹天青色,飘扬在历史的天空之上,召唤着艺人工匠们不屈不挠地为之奋斗,并由此产生了历朝历代气质各异的各类青瓷。商周青瓷、东汉青瓷、唐代青瓷、五代青瓷、宋代青瓷、元代青瓷、清代青瓷,每一代青瓷都代表着那个时代的审美特点及科技发展水平。
当历史推进到21世纪的时候,中国青瓷峰回路转,陡起波澜。一种创新的材质与文化,打破了青瓷行走千年的惯常路线,以直达中国传统“尚青”文化哲学的底蕴,特别是彰显时代主流文化和审美价值的张力与表现力,开创现代青瓷的新纪元。
华青瓷,华光陶瓷于2006年成功研制开发出中国首家专利陶瓷新材质。这种青瓷继承了古代青瓷的本质特点,又创新产生多个超越古代青瓷的性能优势,在整体上体现了现代科学技术与时代美学理念的进步。
如果说玉石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恩赐,晶莹剔透,浑身散发自然高贵的诱惑与美丽;那么,华青瓷则是人类主动适应大自然的创造所得,赋物随形,净心铭志,闪烁着智慧的灵光与诗意的追求。
在已出品的华青瓷作品中,其表现出来的材质之美令人震憾。《容·溶》三件套是三个传统而又时尚的器型,分别是扁圆器皿、中圆器皿以及细圆大瓶。三件作品造型古朴流畅,流动着温润的动感,整体给人以充盈与饱满的感觉。如果放在阳光下或灯光下,作品会呈现古青瓷难以见到的通透与莹润,仿佛变成了一块浑圆质朴的玉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有容乃大,溶化万千。站在《容·溶》作品面前,辽阔的遐想被轻盈点燃,仿佛一片蔚蓝的天空徐徐展开,心灵会迅速沉静下来,然后在空幽而浑厚的引力导引下,缓缓沉入空明澄澈的境界。此时,你在华青瓷面前找到了一个淡泊宁静而又充满力量的我。
像一道突兀的感叹号,像一曲清新的音符,青瓷绵延至今,散发着远古的气息,更烙上了时代鲜明的印迹。
遥想当年有这么一场春光之会。公元353年暮春之际,王羲之邀谢安、孙绰等四十多位东晋名士,相聚兰亭。依循俗例,三月三,在水滨举行“修禊”盛事,祓除 不详。兰亭外,崇山峻岭,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兰园内,“茂林修竹,清流激湍”。群贤毕至,列坐于流杯亭,戏饮“流觞曲水”,一觞一咏,感慨人生无常,成 诗三十七首。
然而,诗无序不成集,王羲之美酒养性,诗性墨趣大发,笔自空降,一挥而就,其文至妙,其墨更妙,文与字相映,一派“宁作我”的江南诸子风采,《兰亭集序》遂成千古绝唱。
这就是中国文化史上最光辉灿烂的一次春光之会,文化盛会,生命之会。王羲之说:“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山水是透明的,人以山水为镜,照见自我;映照山水,山水因之而有灵性,这就是人与山川相竞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