砵。有大小几种。大砵口径约30公分,外施釉不到底。矮砵高8公分,口径约18公分,子母口,施褐色釉。有些磨砵,砵内布满交叉刻痕。
檐口坛。外弧檐,弧腹,平底,内口径约11公分,外口径约20公分,外施青黄色釉,有盖。
碗。有几种类型。有些足底有一小乳突,施青黄色釉,有开片,釉色润泽光亮,碗内底有青花点,涩圈叠烧。有些碗内印有青花梵文。有的碗外壁也印有青花梵文,碗底乳突周围有一小圆圈,圈足直径6.5公分,足跟不施釉。有的小碗小圈足,足跟平切,足墙和碗底不施釉,沙底。有的碗内外釉色润泽,呈青绿色,有开片,足跟两边斜削不施釉,圈足直径8公分。
魂瓶。宗教瓷器作陪葬用。采集到的魂瓶高约16公分,魂瓶盖如笠帽状,直径9公分,顶有一圆形纽。圆纽周围在一直径5.5公分的范围内塑有5朵莲瓣纹,施青黄色釉。
网坠。呈长方扁圆形,陶质,长6公分,宽3.5公分,厚1.5公分,有两个系绳圆孔,圆孔直径1公分。
壶。卷沿口,短颈,平腹,流与口沿平,施青黄色釉,釉色光亮润泽,口沿直径5.5公分,外施釉不到底。有些壶较大,釉色夹有黑斑。
窑具。有垫饼、匣砵等。垫饼呈扁圆形,直径约10公分,底面均有两小圈,厚约1.5至2公分。
汉筒瓦头。采集到一件。该窑是不是在汉朝时烧过筒瓦?因该窑尚未发掘,只有一件孤证,未敢定论。
该窑紧靠海边,瓷土丰富,水上运输方便,从废品堆积层看,此窑规模较大,烧造时间较长。1999年5月15日,我在市文物所将该窑采集到的瓷片,拿给我的老师著名古陶瓷专家张浦生教授看。他说从魂瓶、壶等瓷片看,应是元代或明代的。碗的釉多泛青,有贴花,应是清代的。由此大体上可判断,该窑为明清窑址应是没有问题的。
上新大窑 位于沙田镇上新村公所北约1公里的大窑村内。据《合浦地名志》载,大窑村“未建村前,此地建有三座大窑烧砖瓦”故名大窑村。上新大窑西北距永安城约2公里,西南距上新村公所约1公里。大窑遗址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有一大水塘。大水塘应是以前挖陶土时形成的。水塘周围有些古窑址,散落及堆积的瓦片较多。在水塘边也发现有缸瓦窑,所烧的有碎、瓶、壶之类日用器皿。散落的瓷片火候不高,釉质较差。
在上新大窑北面约4公里,还有一个窑址叫北窑,位于山口镇丹兜村公所东南方约1.5公里,据老人说,北窑与大窑所烧造的产品以及烧造年代基本相似。修筑永安城时,大窑和北窑均为该城烧砖瓦。据《珠乡风情录·永安古城遗址》载,永安古城于明代初兴建,“该城周长四百十一丈,高一丈八尺,宽一丈五尺,城壕周长五百丈”,于明成化和嘉靖年间曾重修。永安古城的修筑,需要砖瓦是巨大的。大窑和北窑距永安城几乎相等,约2公里,分别位于永安城的东南方和东北方。均为明代窑址。
赤江窑 位于铁山港区南康镇石头埠村公所西北约2.5公里的赤江,临近铁山港海湾,水上交通方便。赤江窑建于清咸丰(1851-1862)年间,同治(1862-1875)年间由吴正仁三兄弟建“白碎窑”,厂号为“义和祥”,生产碎、盆、煲、缸等日用瓷器,而以白碎为主,白砵最负盛名。清末,赤江增建了“伯公窑”和“中间窑”,工人发展到200多人,有6条窑口和一条碗窑,年产陶瓷20多万件。产品有煲、砵、盆、碗、碟、缸、杯、壶等多种。民国期间,仍有6、7条窑烧造,并组建了“同益公司”。赤江盛产瓷土(高岭土)。赤江高岭土含铝量占22%至30%,铝能耐高温。赤江窑除生产白砵外,沙煲也很负盛名。耐高温达220度至420度。赤江窑的产品总的来说具有耐高温、抗击性强,没有毒素等特点,远销国内外。毛主席纪念堂的壁雕也选择赤江的陶土制作。
豹狸缸瓦窑 明代窑址。位于合浦县石康镇豹狸村公所缸瓦缸村的北面,距缸瓦窑村约700米。临近武利江边,顺江水直下约4公里,便到直通北海的南流江,水上运输方便。该窑烧造的器物有瓮、罐、缸、砵、盆、壶、磨碎等日用陶瓷。据合浦县博物馆普查登记载:该窑包高约7米,长约60米,为龙窑。窑址周围陶瓷残片很多。
小江窑 明清时期,属合浦县的小江窑(今属浦北县)规模较大,所烧瓷器质优价廉,远销国内外。据载:小江窑建于明崇祯(1628-1644)年间,由小江人到景德镇学艺回来后建造的。所烧瓷器洁白轻巧,能耐高温。直到清道光(1821-1851)年间,在小江“马路坡先后建成瓷窑八条:张屋窑、上信窑、中间窑、老窑、四柱窑、高窑、广仁窑、塘角窑”,烧制的产品有碗、盆、壶、杯、花瓶等。青花瓷、五彩花瓶质量都很好。该窑的产品大多都是经北海港出口。据请来的江西师傅鉴定,该窑瓷器质量仅次于江西瓷器。北海市收藏研究会的部分会员,也收藏有小江窑多件陶瓷藏品。
明朝时,北海地区创烧窑加上前代延烧的瓷窑已有成10条,以每条窑每次装烧器物2万件计,每年装烧2次,全年就烧造40万件。到清朝,北海地区还有两三个窑口生产,年产陶瓷也有几十万件之多。据《合浦县志·人口》载,明嘉靖元年(1522年),合浦县境人口为11,822人;崇祯三年(1630年),合浦县境人口为15,467人:清康熙七年(1668年),合浦县境人口为7,048人;道光八年(1828年),全县人口为26,528人。按照当时的人口,明清时期陶瓷器生产若单在本地消费,肯定是供过于求的。凭着地缘优势,北海地区的陶瓷产业,显然是要通过海上丝瓷之路,寻求生存和发展空间的。
日本三上次男教授的《陶瓷之路》一书指出:在阿拉伯半岛出土的中国瓷,既有宋元时期的青瓷、青白瓷,也有青花瓷。青花瓷既有元朝的,也有明清时期的。
北海岭底缸瓦窑烧制的梵文青花碗,有与佛教信仰相维系的梵文纹饰。这种碗很有可能通过“海上陶瓷之路”销往泰国、印度或非洲其他佛教盛行的地区。
有文献记载,北海明清时期有瓷器销往海外。《合浦县志·经济篇》载,于清代及民国年问,合浦生产的“缸、盆、砵、砂煲等粗瓷及粗瓷碗,有部分出口”。写于清末的《北海杂录·商务》载:“每年九、十月间,有大海波渡十余艘,载镬、瓦器往星加坡”。瓦器,即陶瓷器。《北海口岸外贸志》也指出:“北海开埠后……当时合浦、北海的民族资本主义工业已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如小江生产的瓷器,质优价廉,每年有大量经北海销往广州……及至新加坡等南洋地区。”除小江窑的产品经北海口岸外销外,钦州的泥兴陶也从北海口岸出口。据《北海关十年报告(1902-1911)》载:“钦州生产的质地精良的陶器……这种陶制品实在是如此精美,官员们已经先后把一些实物作为贡品奉送给帝国宫廷。”由于钦州泥兴精美,清代从北海El岸出口的钦州泥兴陶也不少。
1986年12月,《考古》刊载《广西合浦上窑窑址发掘简报》一文,认为上窑、下窑等窑址在明朝之所以“兴烧”,是“与合浦县白龙采珠场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看这只是表面原因,不是主要原因。即使到明代,上窑、下窑等窑址也有成十处,窑炉数十座,每年生产至少也有几十万件瓷器。而那时雷、廉两府所使用的珠民,据当时粤督林富统计,也是“共夫二千名”。二千珠民也用不了多少陶瓷,也推动不了北海明代窑址的“兴烧”。
为何明清时期北海的古窑址还那么兴盛,“海上丝瓷之路”仍很通畅呢?大概有如下几个原因:
1、明清两代前期均国力强盛,中外贸易兴旺,为陶瓷业的发展和海上丝瓷之路通畅创造了有利条件。
明代前期永乐年间,明王朝派郑和率领船队七下西洋。他的船队十分庞大,拥有60多艘可容2万人以上的宝船,再加上中小型船只共200余艘,人数达26万人,大大提高明王朝的威望及与西洋的沟通。据《北海口岸外贸志》载,那时“安南(越南)、占城(今越南中部)、暹罗(泰国)、真腊(柬埔寨)等国的商人纷纷抵廉州,与我国进行贸易。明朝大批商人亦从廉州抵东南亚进行贸易。”明嘉靖年问(1522—1566年),廉州官府开辟了从冠头岭前往安南海东府、海阳府、新兴府等地的不定期直达海上航线,当时冠头岭一带已是“南北皆澳海船舣焉”,是商舶云集之地。
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7月,清廷平定台湾后,禁海及迁界取消,中外贸易又再度兴旺,据《廉州府志·度廉州海道》(乾隆版)载:那时的廉州“圣朝之威远播,薄海之风外洋,各国夷商无不航海梯山源源而来,现在幅辏肩摩,实为边海第一繁庶之地”。商路的畅通,为海上丝瓷之路的畅通,及瓷业的发展创造了机遇和条件。
2、陶瓷烧造技术和航海技术的进步,也是北海制瓷业及“海上丝瓷之路”繁荣的原因之一。
据《简明广东史》载:“明代,广东的陶瓷业也有很大的发展,窑址遍及全省各地……嘉靖前多为青釉瓷器,属叠烧;嘉靖后,开始烧制青花瓷,改用匣钵单件烧,器形制作精巧。”在北海下窑和岭底缸瓦窑的残窑堆中,也发现有匣钵等窑具。明中叶以后,由于航海技术及造船技术的进步,船舶的吨位在增大,对外航线也在增加。对外贸易的发展,促进了北海陶瓷业及“海上丝瓷之路”的繁荣。
3、民间贸易逐渐取代了朝贡式的官方贸易,北海税率相对较低。
明中叶,隆庆元年(1567年)开始,持续一千多年的朝贡式官方贸易逐渐让位于民间贸易,即“易公贩而私贩”,有利于促进陶瓷等民间贸易的发展。此外,北海税率相对较低。咸丰八年(1858年),根据中英《天津条约》附约规定,除丝、茶、鸦片外,所有进出口货物一律按“值百抽五”征税,即只征税5%,但北海口岸的征税税率却低至4%,进出口综合税率仅为4.7%。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有特殊规定:“各口租界,作为免收洋货厘金之处”。但在北海,凡是外国商品运往内地,只交纳2.5%的子口税。由于北海口岸税率低,有利于外贸进出口,因而促进北海制瓷业及“海上丝瓷之路”的繁荣。虽然明清时期有段时间实行海禁,但在巨大的商贸利润驱动下,民间海商走私贩运丝绸和陶瓷仍非常盛行。
总之,北海古窑址经历了秦汉时期的创烧期,隋唐时期的发展期,宋元时期的兴盛期,及明清时期的延烧期,长期汲取和蓄纳南北良工之精华,在学习、继承和创新中不断发展。
北海古窑址的发展,与“海上丝瓷之路”的开拓和对外开放密切相连。北海古窑址凭着有利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优势,通过“海上丝瓷之路”,拓展产品的销售市场和生存发展空间。
北海口岸,通过“海上丝瓷之路”向东南亚、非洲和欧洲等地传播北海的陶瓷、丝绸等物质文化,是国际口岸的标志,是国际经济文化交流的一个组成部分。
北海陶瓷文化历史悠久。经济交流是文化交流与传播的重要途径。北海古窑址,为促进东西方的经济文化交流,为“海上丝瓷之路”的繁荣,曾作出过积极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