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来烧制盘、碗多用覆烧。其办法是将器物口沿一圈釉层剔掉,底足朝上,口沿向下平置于制作好的架支上进行烧制,人们把这种烧成方法称为覆烧。
在宋定窑光辉而漫长的生产史上,覆烧工艺是一种创新。这种工艺的实施,在原来产值、产量基础上成倍递增,单位成本大幅度降低,窑容率、成品率迅速提高。定窑在历史上的兴旺发达,与架支改革不无关系,以至成为定瓷生产工艺中一项独特优势而影响颇大。
覆烧工艺的形成与开拓,标志着定瓷逐步走向完善与繁荣。然而,是否认为这一时期匣钵已完成历史使命,从此由支圈取而代之呢?回答是否定的。架支的改革,由垫片仰烧趋于支圈覆烧的确在当时陶瓷领域为绝无仅有而蔚为大观。然支圈和匣钵在盛装过程中的原有分工,是绝对不能混淆的,并不存在相互替代。严格地说,覆烧支圈的问世,使匣钵独立盛装器物的历史又揭开了新的一页,这仅仅是一种完善,一种补充。为坚实稳固的窑具工艺设计到规整完美的器物成形奠定了良好之基础,不失为定瓷向高档次产品发展、升华而结出的一大硕果。
支圈之于盘碗,可以说是配套的形与体。一只覆烧的盘碗,每入窑离不开一个支圈。这个支圈的材质与所烧器物本身为同一材质。这里主要取其收缩一致。直观看来,这种支圈装进器物后已十分严密,没有必要再利用匣钵作补充,堆好裸烧即可。其实不然,古人烧制陶瓷,在诸方面虽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但从工艺标准乃至理化性能等一系列经验来看,已非陌生。科学证明,利用300mm直径支圈堆高柱不可能稳固,就是利用500mm直径支圈堆高柱,也难以扭转其倒柱的危险。
在古代,支圈与所烧器物本身都是采用细瓷泥制成,从半成品干燥缩水到入窑烧成收缩,收缩率为14%左右,也就是通常装窑3m高的柱体,烧成收缩后将成为2.6m的柱体,这是其纵向收缩。而横向收缩一般为13%,这样计算直径为300mm支圈柱体,收缩后直径为258mm,按整个窑体数十个支圈柱体考虑,装窑时坚而固的纵横格局,经过高温,将落个“分崩离析”——大幅度的移位和摆动。器物在高温釉溶过程中,东歪西倒,难免造成全窑报废。虽然古代窑较现代窑相比,其规格小些,最低限度窑内高度也要在2m左右,即使这样,采用裸烧其失败的代价也将极为惨重。
在偌大之遗址中,曾有被明火裸烧过的支圈,有的呈为麻面,有的呈为黑褐色,似乎可以认为这是支圈代匣钵进行裸烧的一种明证,其实也不然。在古代所遗支圈中,确乎有很多因受明火而导致火刺麻面的现象,但这并非裸烧所致,而是由于所套装支圈的匣钵不慎损伤,而进入明火形成,应该视为一种个别现象。同五代前匣钵内直接装烧器物,因匣钵破裂使器物受明火一样,是不足为奇的。所以,支圈只能盛装器物,而不能替代匣钵。
以匣钵为保护层垒窑柱
相反,支圈的利用都是以匣钵为外保护层,进行配合套装,每件匣钵内放置一组,每组10只或20只,或者更多。然后用组装好的钵进行垒窑柱(见图)。如此,才有可能保证烧成中器物的安全系数。至于说10只、20只支圈为一组,其在匣钵内的收缩,无论如何是有限的。因为在这里支圈数量已明显控制了收缩过程中的波动幅度。更重要的是,这种收缩波动已局限于一定范围内,根本不可能造成大倒柱现象。即使由于某种原因,若干匣钵内器物发生倾倒粘连,而由于整体大局是煅烧过的匣钵柱体,因此,不会影响整个匣钵柱体的安全。
支圈不能代替匣钵裸烧的另一个佐证是,支圈功用已限制了其连续性。因为支圈第一次使用时,已与所烧器物同时收缩,如果用支圈连续使用,支圈自然不再收缩,与再烧器物收缩形成相应阻力。何况没有其他条件作为辅助,从而导致器物变形的可能性。其次,从支圈置器物的面积分析,其窄窄一圈,完全是为一次性使用所设计制作,其再烧器物的收缩系数已大大超出了支圈收缩后的放置面积。显然,支圈不能进行连续使用。纵观宏大规模之遗址,残骸最多的当属支圈,勿庸置疑,古代覆烧盘、碗的支圈皆为一次性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