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博物馆目前陈列的宋代陶瓷器,是2012年夏末重新整理、展出的中国陶瓷馆中的一部分。这个陶瓷馆占据了整个二楼的开放式回廊,涵盖了从汉代至清末的中国陶瓷史,此前的陈列在过去30多年来一直没有变动过。
以往的陈列品中以明清瓷器、中国出口瓷为主;重新整理过的展品中,虽然明清瓷器仍然比重很大,但宋代的瓷器增加了不少,在300多件展品中占据大约三分之一的分量。
上方是北宋定窑的葵口盘 左边是五代时期的白瓷罐
北宋定窑的瓷器
中国陶瓷收藏家斯丹利·赫兹曼(Stanley Herzman)于1991年馈赠给大都会博物馆的黑釉定窑碗(右上),器形像一个仰立的斗笠,因而也常被称作斗笠碗。
碗口宽敞,圈足较小,碗的高度不足直径的三分之一,因而碗壁大幅度外斜。胎体偏薄,除腕足外通体内外施黑釉。因为采用的是仰烧法,沿口的黑釉流淌后形成一圈非常具有装饰感的酱口,十分漂亮。
白定器莲花纹大碗(右下),碗外壁和碗内均布满了刻划莲花纹。器身内外通体施以象牙白釉,采用覆烧法制成,口沿无釉,镶以铜圈。此碗直径将近25厘米,深11.5厘米,这类大件的定窑碗,因为胎体较薄,在覆烧的过程中会有走形的可能,因此这件大碗在器形的完整保持、纹饰布局的大方和施釉的均匀宜人方面,都让人体察到制作者在技艺上的不凡。
这件定窑器原是20世纪初美国煤炭大王、亚洲艺术品大藏家萨缪尔·T·彼得斯 (Samuel T. Peters) 的旧藏,在他去世后由其遗孀于1926年捐赠给了大都会博物馆。
北宋磁州窑
黑釉油滴碗
古籍记载黑釉油滴碗“盛茶闪金光,盛水闪银光。映日透视,光彩夺目。”
北宋吉州窑 梅瓶(左)高20.3cm
金代磁州窑 山水画瓷枕 宽43.5cm
金代磁州窑 春猎图瓷枕 宽29.8cm
磁州窑瓷器
磁州窑以生产白釉黑彩瓷器著称于世,黑白对比,强烈鲜明,图案十分醒目,刻、划、剔、填彩兼用,并且创造性地将中国绘画的技法,以图案的构成形式,巧妙而生动地绘制在瓷器上,具有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它开创了我国瓷器绘画装饰的新途径,同时也为宋以后景德镇青花及彩绘瓷器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看到这么多建窑和吉州窑的黑釉瓷器摆在一起,不由得惊叹!
钧窑瓷器
在重新整理、陈列的6件钧窑器中,有一件瓷枕(右二)以往曾被普遍认为是宋代的,其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枕”字,如今它被确定为金、元时期的作品。
3件标明为宋代钧窑器的作品,都是小件器物,其中的钧窑带盖小罐是一件十分精美的钧窑器(左下二)。
小罐通体圆润,自口沿处向下逐渐外张,至罐腰下身陡然收缩内敛,至圈足处形成一个规则的圆弧,非常优雅。小罐除了低矮的小圈足外,通体施以厚重的天青釉,在外壁下方的一边随意地点刷出如云如水般自然晕染的紫斑,似不经意却用心独到,呈现出天然的意趣。
盖钮顶部因釉彩的稀薄所形成的金黄色效果,与罐盖周边同样原因形成的金属色泽的圆圈遥相呼应,妙趣无穷。这件小罐原是收藏家玛丽·斯蒂尔曼·哈克内斯的藏品,她1950年去世,此罐是她遗赠给大都会博物馆的众多中国艺术品之一。
北宋耀州窑 凤纹龙首提梁壶 高21厘米 直径15.2厘米
这刀法,鬼斧神工,真个销魂,膜拜之........
耀州窑瓷器部分虽然只有3件藏品,但可以说件件都是精品。尤其是凤纹龙首提梁壶(图右),器形独特,近乎圆球状的壶身由三个兽首状的壶足支撑着,但微微向着壶嘴的方向倾斜。
壶嘴是雕刻的龙首,龙身由龙首后面向上拱起,跨过壶口在壶身的另一边贴塑在壶身上,形成一个圆弧形的提梁,上面骑坐着一个可能是驾驭祥龙的仙人。
壶身四周用娴熟的刻、剔技巧装饰出振翅飞翔的凤凰和花卉纹样,设计繁复却井然有序。壶身除了壶底之外,通身施以匀而薄的一层青釉,深刻和剔划处呈现深青色,而凸起处呈淡绿色,整个器物无论在造型、纹样和釉色上都精美无比,交相辉映。
这件是萨缪尔·彼得斯夫人于1926年的捐赠品,可见其眼光和品位之不俗。
钧窑花盆、北宋陶范、耀州窑婴藤刻花碗、耀州窑牡丹纹瓷杯、耀州窑凤纹龙首提梁壶(从左至右)
南宋官窑洗(右上角) 直径21.9厘米
大都会博物馆陈列的官窑器只有一件葵瓣口洗。洗身斜壁,底有低矮的小圈足。洗身内外除口沿和圈足底之外,通体施以天青釉。沿口镶金属圈。洗内侧斜壁上近沿口处有一条明显的纵向缩釉痕迹,洗底部除了四处或明或暗的釉泡之外,还有一处明显的磕伤。
洗身内外布满了比较稀疏的不规则的开片,斜壁处开片稍大,洗底则稍细而密。通体的片纹相对较深,虽然没有哥窑器中常见的深浅交织的所谓金丝铁线片纹,但窑变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抽象线型图案,使这件历史久远的官窑古瓷器在当今观者的眼中透露出一种现代艺术的意味。
加之官窑高雅单纯的釉色、简约明快的造型,与西方现代艺术所追求的艺术趣味有不少不谋而合之处,因而这类宋瓷作品自19世纪末以来即长期受到西方藏家们的青睐。
这件官窑笔洗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通过弗雷彻艺术基金(Fletcher Fund)于1924年所购得。这个艺术基金缘起于埃塞克·弗雷彻 (Issac D. Fletcher) 馈赠给大都会的艺术藏品。
弗雷彻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纽约的大银行家和美国东岸铁路公司的大股东。他1917年去世,所藏近300件藏品全数遗赠给了大都会博物馆,其中有相当数量的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以及古代埃及、伊斯兰和东亚的艺术品,当年的市场价值就达300万美元之巨。
大都会博物馆不仅专门开辟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画廊,还设立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艺术基金――弗莱彻基金,用于该馆艺术品的购藏。这件官窑笔洗被纳入大都会之际,也正是现代艺术在西方兴盛之时,不难想象购藏者的审美取向可能多少会受到当时艺术风潮的启发。
南宋龙泉窑瓷器
非官窑器的类型中,陈列最多的要数龙泉窑的青瓷器。这与西方收藏家长期对青瓷情有独钟很有关系。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历代青瓷,无论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是比较可观的。
这次陈列的7件龙泉窑瓷器,在器形、釉色上都颇具代表性。由罗杰斯基金购藏的龙泉窑胆瓶(图上中),其器形在宋代不太常见。瓶口稍稍外翻,从瓶口往下稍作收敛后慢慢在瓶身的腰部向外扩张,在接近瓶底时形成一个近乎扁平的器身,然后突然内收,这样使瓶身看似坐立在一个稍高的大圈足上。
整个器形舒畅优美。施釉的控制也十分精到,但在瓶口、瓶底部位,尤其是瓶身的一侧,出现大块的不规则黑斑和线纹,不像是陶工故意所为,而可能是施釉过程中出现的意外。
龙泉窑瓷器
双龙耳直壁瓶(俗称棒槌瓶,下图左四),宽口平底,瓶颈与瓶身各占瓶体的二分之一左右。瓶口由颈部向上外张,但在顶部内敛,形成浅碟状。
瓶颈笔直,瓶颈向瓶身的过渡陡然外张,但稍有倾斜,形成一个平稳的瓶肩。瓶身虽显挺直,却在下行时稍微收敛,在接近瓶底时又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缩腰圈带。通体所施的厚重青釉使得瓶身各部位的连接和过渡舒缓有序,十分的雅致。
双龙耳上雕刻的纹样在厚重的青釉下若隐若现,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龙纹还是鱼纹,所以才有馆方在陈列标牌上写为“鱼耳”,却在其网站上标明“鱼龙耳”的困惑。
通体釉彩之下有大开片,但没有受到尘污的沁入,因而看上去若隐若现,十分的迷人。这件龙泉窑瓶也是玛丽·斯蒂尔曼·哈克内斯于1950年的遗赠品。
龙泉窑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