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娜亚作品《远山》
陆羽在《茶经》中曾提到“青瓷,如冰似玉,白瓷,类银似雪。”如冰似玉,是青瓷的审美品格,似玉,也是文人君子一贯追求的品德,是中国艺术所追寻的氤氲澄明的状态。青瓷是中国陶瓷史中的一门重要体系,它含纳着中国传统文化,传统工艺以及审美。龙泉青瓷作为中国青瓷体系中的代表窑口,它承载了上千年的文化史与工艺史,并在这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将传统的技术与审美得以传承。釉色依然温润,质地依然清明。就像钱穆先生在《中国文化史导论》中提到:中国历史上文学与艺术的最高表现,永远是一种单微轻灵,直透心髓。
竺娜亚作品《香音》
青瓷,以其纯净的无有杂志的釉色,单纯的可以供使用与观赏的器皿,以无言胜万语,以空灵写充实,一直散发出自身具有的宁静的声音。有人说,青瓷,单单看着它的釉就够了,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纯粹的青釉汁水,如春光般流淌,直透心髓。龙泉的青瓷是可以直抵心髓的。玉壶冰心,正是这样的单微轻灵的代表,青瓷为玉,汁水为冰,一壶一天地,有匠心,有天巧。
竺娜亚,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1996年跟随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徐朝兴从事青瓷艺术创作。当然,竺娜亚作为一名女性艺术家,女性工艺美术师,也固然会将一种源自于生命本有的清新与纯真灌注在其青瓷作品中。早在艺术人类学中就有关于陶瓷是女性的艺术的说法。青瓷本身的细腻与温纯,就传达着一种特别的情感。笔者与竺娜亚的交流中,也感悟到娜亚是一位温婉聪慧的江南女子,至于她的作品,她更愿意介绍她的器皿,壶系列的器物,上面有灵动的,带着传统纹样的青瓷手工雕塑,这些青瓷的雕塑传达文化与生命的气息。
竺娜亚作品《凤阳山》
《节》
通晓中国陶瓷史或者热爱中国陶瓷艺术的人都知道,青瓷捏塑或堆塑在中国陶瓷史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古代中国人认为万物有灵,他们用手里的泥巴捏塑自己心中的信仰。如海上仙山的各种神灵走兽,它们是一种祥瑞的期盼,也是古代中国人对于美好生活,对于此生长乐的一种终极追求。泥土中有生命。娜亚的青瓷捏塑中便可以见得。流畅的,带有手工痕迹的捏塑,与壶体形成了一个整体,形成了一个浓缩的宇宙。所谓冰心玉壶,则是娜亚作品中所流露的气质,对青瓷的爱,也是对传统文化的爱,而这种传统的文化也正是嫁接在一个西方的,带有新文化脉络的时代,然青瓷依旧是那个青瓷,因为青瓷的传承有历史的厚度,有文化的深度,没人愿意去破坏与解构它,只有被它深深地吸引与静静地驻足。娜亚的壶,自有一番天地,有传统,有创新。娜亚手捏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些生命仿佛在传统纹饰中哪里见过,但又没有见过。娜亚自己称为青瓷的新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新在新式的审美,新的时代,新的创造,新的表述。然而古典是一种美学态度,也是一个美学词汇,古典是因为娜亚的青瓷得到了传承,带有历史的厚度与宽度,古典,是因为娜亚的青瓷依然具有传统青瓷所具备的温润如玉的品格,那也是一番清凉自在的天地。
竺娜亚作品《玉鼠壶》
竺娜亚作品《牛》
冰心玉壶是青瓷的审美,冰心也是竺娜亚的匠心。是一颗细腻的,智慧的,工艺之心。工艺史人工所造的物。人工赋予了物的情感与生命,物不再是单纯的表象,而是人的情感寄托,是人的工巧的造就。与日常的人生融为一片,包含着甚深的诗情画意,尚含蓄不尚发露,尚自然不尚雕琢。正如本文开篇之始,是娜亚对于泥土,对于青瓷的感悟一样。青瓷的捏塑是活的,带着呼吸与光影的祥瑞之兽。这点点的匠心将壶体激活。壶是一个世界,正如《山海经》的传说一样。东海神山,云缠雾绕,有祥瑞之兽,悠游其上。壶是一个现实而又超现实的世界,带着古典精神的新古典主义作品。泥巴是可塑的,借助着那份人杰地灵,接纳了龙泉窑的灵气与地气,在手中把玩的不是一把概念上的壶,而是一团物化的宇宙。这也是工艺美术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心物合一。
芥子纳须弥,中国艺术擅长以小见大,一花一草芥,一虫一蜉蝣,小的事物依然纳含百川,三千大千世界,虚空渺渺,人与物何尝又不是蜉蝣呢。玉壶虽小,但依然可吐纳天地,天地又在何方,自在本心,在如秋水般请澄清的青瓷,小物到无限,壶被一颗欣赏的心所放大,又静若止水,婉润如玉,冰心慧心尔。
竺娜亚,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1976年生于余姚。1994年开始唐三彩壁画创作,1996年跟随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徐朝兴从事青瓷。
2005年《热带》获第六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金奖;
2006年,《青罐》获中国五大名窑展金奖;
2008年,作品《瓜形玉鼠壶》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瓷舟》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热带》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
2008年7月参加中、日、韩三国大学文化交流,《涌泉》获第一届浙江省中青年青瓷创新评比金奖;
2010年,《香音》获第二届中国浙江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 “天工艺苑杯”特等奖。